禁军教头马不明亲自带队。
迎面看见苏言,恭恭敬敬的招呼:“苏捕头,你看怎么安排?”
苏言皱了眉头。她本想像上次在李府一样,把花拳绣腿的一批被充作明岗。精装干练的一批被安排在王大人寝室外围。最后一批拳脚不俗的分成两批,轮班着守在王大人床头脚下,把王大人围的水泄不通。
可一想到李大人的下场,又犹豫了一下,一时间竟是没了主意。
又把众人扫视一遍,心里不免有些心灰意冷,曾和追命交过手,这些禁军虽然都是千里挑一,却未必能拦得住追命。
更何况,追命除了一柄飞刀,更擅长使用一种异香。那异香一散,就算是铁桶般的包围圈也都变成了死沉沉的幕景。
思来想去,觉得还是先去看看沈东有没什么发现为上。
抬头去看马不明:“马教头看着安排就好,我还有些别的事情,先行告辞,稍后再来。”
一转身,直接出了门,直奔沈东府上。
沈东似乎早就料到苏言会来,早已经做好安排。
一下马,就见门房热切的迎上来,替苏言牵了马:“苏大人快请,我家公子在书房等你。”
苏言点点头,直奔沈东书房。
沈东安安静静的坐在房里作画,一副悠闲闲散的模样。
苏言见他这作态,心里有些不满意,觉得沈东有些不务正业,照她来看,沈东应该在忙前忙后的折腾那两盆花才算正经。
碍于情面,不好直接开口指责,只能闷闷的问:“可是从那两盆花里发现了什么?”
沈东没抬头,没回话。手上动作不停,勾勒出最后一片竹叶,终于长长的出了口气,笑盈盈的去看苏言:“发现了。果真能使人短时失忆。”
苏言心里一喜,瞬间对他充满了感激,觉得自己刚刚的不满意实在不该:“可是研究出了解药?”
沈东回答的干脆利索:“没有。”
苏言的脸色阴了,瞬间又觉得自己刚刚的感激实在不该:“追命给王大人下的死刑通知日期就在明天,你不去研究解药,却还有心作画。”
这番苛责有些没道理,毕竟沈东不是知府衙门的人。
好在沈东并不在意,笑盈盈的起身,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:“即便我现在开始琢磨,也不一定能在一天之内就做出解药。”
苏言冷笑:“所以就可以一点努力都不做了吗?”
沈东不急不躁,笑盈盈的走到苏言身边:“你这孩子,从小就是急脾气。”
这态度简直让苏言有点恼了——她能不急吗?她不急行吗?难道要慢悠悠的看着王大人死在自己跟前?
她不好再跟沈东理论些什么,只感慨了一声:毕竟不是自己人。
一转身,迈脚就要出门。
沈东上前拦了。一抬手,手里神奇的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,依旧是笑容拂面:“拿去吧,百毒丸,药效如其名,可解百毒,这世上不过两颗,一颗在宫里,一颗在我这儿。”
苏言沉默的接了小瓷瓶,心中又开始百转千回。
最终,只轻飘的说一句:“大恩不言谢。”
一转身,又利索的迈出房门,徒留沈东在门内感叹半天。
出了门,直奔王府。
在王大人房内走了一圈,用下人找了四面铜镜,分别贴在了四面墙上。
贴好站在窗口一瞧,一样能清楚明白的看到床上情形,这才安了心。
禁军教头马不明进了屋:“苏捕头,去吃饭吧。刚做好。”
苏言挑眉:“你做的吗?”
马不明有些羞涩:“嗯,我做的,特殊时期,怕出什么意外,王大人的饭菜也是由我负责。”
苏言点点头,感叹了一下他的细致,迈出房门,见饭菜早在桌上摆放的整齐。一群禁卫军坐的端端正正,似乎都在等苏言和马不明。
苏言不习惯客套,落了坐,沉默的狼吞虎咽。
一群禁卫军互相瞧了一眼,迅速把苏言引为自己人,同样沉默而迅速的开始吃喝。仿佛这吃喝也受过训练,整齐有素。
吃完,把碗筷一搁。一半人沉默的进入了王大人房里,把王大人围成了个粽子状。一队人就地在外屋席地一坐,开始闭目养神。
苏言一瞧这架势,知道是马不明的安排,也迅速把马不明引为知己。
找了个角落,像那些禁军一样开始闭眼打盹。
禁军打盹,却不敢睡的实沉,总怕会突然出现什么状况,一副枕戈待旦的模样。
苏言连日劳累,又自恃清楚追命的习惯,睡的格外深沉。
一直睡到日落,又被马不明叫醒,狼吞虎咽的吃了顿饭,又回了墙角死睡。
在王府睡了一夜两天,总算把前几日的疲累扫了个干净。
十五夜,禁军已经有些疲态,却依旧丝毫不敢大意,强撑着眼皮子硬熬。
苏言却恢复了生龙活虎。甚至再不避讳男女大防,直接走进了内房,坐在了王大人床脚下。
王大人和那些禁军一样,担惊受怕了一天一夜,至此,已经疲惫不堪的睡了。
苏言不敢大意,把沈东给她的百毒丸掏出来吞咽了。盘坐在地。
左手按在了腰间的软剑上,又手紧紧抓着一包软筋散——她不敢轻敌,也不想用什么光明正大的法子。总之,无法什么方法,只要能抓到追命,就是好办法。
前半夜,平安无事。可苏言却更紧张一些。
李大人被害当天,乃是四更天。也许,追命习惯在那个时辰杀人?
近乎煎熬的等待着。
终于,隐隐听到了打更的声音“咚——咚!咚!咚,天干物燥,小心火烛。”
更声一慢三快,已经到四更天!
苏言迅速起身,以自己身躯护向床上的王大人。与此同时,她看到一个鬼面人缓缓出现在门口,随着他进门,一股奇异的香味飘进。
而屋外那些禁军,却恍若未觉。
苏言惊了,却不敢轻举妄动。
她迅速的明白——禁军已经被那异香迷晕。而追命,也许并不知她能看到自个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