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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送反派去渡劫:第84章 遴选四

    测试广告1    六界伊始,混沌初开,传说盘古大帝一把斧头顺势劈向虚空,自此日月盈昃分明,天地初化,层宿列张,太初有道,划归神仙魔妖人冥六界,各界界限分明,条例清明,一切按部就班进行。词字阁http://m.cizige.com

    却说不知道多少个寒来暑往、秋收冬藏悄然而过,自上古神魔大战后,魔界败北,六界就复归平静,仙神二界的日子漫长无边,实在是耗得众仙家提不起精气神,众仙家上职时点个卯,再听听天君那同前日里并无太多差别的说辞,抬袖轻轻打个哈欠,待挨得差不多了,天君一声众卿退下时,众仙家便又恭恭撩袍起身,躬身一礼,默契相视一笑,道一句天君辛苦,各自就躲到自己的洞府里喝酒快活去了。

    勿怪这万儿八千年来,众仙家渐渐的懒怠了,实是如今这四海八荒太平得很,魔界不起祸事;妖界无首,群妖如一盘散沙,不足为惧;人界又太平调顺;冥界低调掌管凡人阴阳两界一应事务;神界就更别说了,那是高仙界一个品阶的,上古之神几乎神隐,早不问世了;实在是让众仙空有一身抱负,难有施展之处,少不得又开始连连慨叹,实在是流年不利啊,连年上来的奏疏无非是哪儿哪儿又添几分于天界有益之事。

    一次两次还有激情去感叹天君治理有方,这六界太平岁月必得长久下去。

    今儿个到出奇的怪,不知为何,天宫紫气祥瑞尽显,万般云彩变化流彩,百鸟朝凤长鸣久驻,想是又有人飞升了。

    为什么说奇怪呢?因着别人飞升这奇景总要轮着上演三日不绝,这位上仙飞升却是就流彩纷呈的景象仅仅是一刻钟的时间,仓促短练,而短得出奇,短得在众仙家意料之外。

    几位须发皆白的仙家聚在司命星君府门连连摇头,直叹“仙界几时出过这等奇观,瞧瞧,瞧瞧,没有祸事,这些小辈们都不成气候了。”拿着拂尘抱在怀里一脸威严的太白星君吹胡子瞪眼道,他已二十万岁整寿了,却见如今的天族小辈难以为继,免不得心里着急。

    他旁边的司命星君翻翻手中的凡人命簿,近日来颇是事务繁多,搅得人没心情,他头也不抬说道:“仙缘自有仙缘的妙法,你我如何急怕是都比不得天君的,他老人家日渐消瘦,怕是也担心魔界有卷土重来那一天。”

    “也是,哪轮得着你我操心”太白无奈笑了笑,转念一想也是。

    “你自到上仙境界后也有整整五万余年了,修为可有精进?”太白问司命道。

    “老样子,我怕是难有进上神之境那一天了。”司命望向虚空,只觉神生漫长,无趣得很,他转念又一笑,好在自己管凡人命数,这里边可是大有学问,有趣得多。

    “莫急,机缘……”太白话还没说完,就见空中陡然金光大盛,云海翻腾,凤鸟嘶鸣,看此番景象,竟是三清天的无宸尊上驾临。了不得了不得,这可是大人物啊!

    太白拖了司命就往凌虚殿赶,司命也顾不得手上的簿子了,凝了神飞身和太白一道往殿内去。

    等真正到了地儿,才发觉根本进不去,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些仙家,仙头攒动,黑乎乎的脑袋入目皆是。

    心下道:怎么这好好的仙人看热闹的激情丝毫不退反增,实乃奇了。

    却听那位百花仙子道:“无宸尊上怎的也要下凡历劫,他早已入了上神之境,怎的还需如此”

    太白和司命双双转过头,疑惑瞧着对方,不过晚来那么一小会儿,事态发展的有些快啊。

    百花仙子旁边的仙家便告诉她“正因为踏入上神之境,如若境界不稳,可是得去历历劫难的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不知何以无宸尊上要那位殿内小仙同去”其中一位仙家问道。

    一听这话,众仙家又伸长了脖子往殿内努力去看,正看道离长身玉立的无宸尊上不远处跪了一个红衣女子。

    她身上仙气环绕,却是不紊,那仙气到处流窜,俨然是今日刚刚飞升的新贵,女子似乎怕生,哆哆嗦嗦,低着头不看谁,一双眼珠子都要黏到地上去了。

    众仙瞧着那个红衣身影,纤薄绯红,单是背影已经美极,一头青丝只用一根桃木簪松松绾了,其余的便都乖顺贴服在其背上,黑亮水滑,如锦缎一般散发出光泽,这样好的头发,不知是如何养。

    女仙们捧着自己的头发与之相较,越发相形见绌了,于是自惭形秽地放下,专心看热闹去了。

    却听得那无宸尊上说话了,“天君容禀,此仙根基不稳,仙气流窜,强行飞升只怕会受反噬,想是误夺他人机缘,本尊若历劫,带上她一道,也可为其炼化仙气,保奇平安位列仙班,望天君应允。”无宸尊上地位尊崇,是不用向天君行跪拜之礼的,若他想,只要放下一句话,带人走就行,不过尊上是极谦逊守礼的人。

    端坐上首的天君着华服,脸色平静,不辨喜怒,末了道:“但凭尊上做主罢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天君”无宸微微躬身,行了个叉手礼。

    一桩事概要这么定下,却听一个细弱蚊蝇的声音道“我……要自己去。”众仙往声音来处去寻,发现是那殿中刚飞升的红衣女子,一时之间,好几十道目光一齐射向中间去。

    “怎的如此不知好歹?”

    “就是,尊上不惜纾尊降贵为她炼化仙气,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。”

    “她到好,不领情,真是不知所谓。”

    “未免也太看得起她自己了。”

    群仙开始愤慨,为无宸觉得不值,满腔好意被当成了驴肝肺,没讨着好。

    “小仙白萱虽是修为不高,但可以自己精进,不能走捷径。”名为白萱的女子一字一句坚定有力,虽是轻柔女声,却叫人无法忽视她话语中自信的力量。

    白萱转身,背脊挺得直挺挺,真切对无宸道“多谢尊上相帮,小仙运道不济,希望可以自己补救。”

    白萱终于抬起头来,也叫众仙得以瞧见她的真容,这不看不要紧,一看叫人大为震惊,之前只看一个背影,觉得已美极,而此时庐山真面目已现,确实叫人大失所望。

    实在平平无奇得很,整张脸的五官都挑不出哪里长得不好,可偏偏凑到一张脸上,又觉得甚为变扭,就好像被硬组合到一处的一样,并不惊艳,放到人群里,大概都认不出的水平。

    无宸听见她的话并不恼,他一步一步慢慢走到那红衣女子,和风细雨般的嗓音入耳,让人只觉如一捧清水入喉,沁人心脾,回味无穷“既如此,那便不勉强了,你起来吧。”

    白萱看见一个玄衣男子朝自己走来,他光风霁月,温温柔柔地用双手扶起她,她差点看得呆了去,心下一惊:有天人之姿已是令人称奇,偏生声音还如此好听,待人接物也是奉礼非常。

    白萱一顿,刚要顺势而起,忽听得头顶上方的人传来一道声音“你总是这样,叫人为难”

    她觉得奇怪:尊上这话何意,这样的口吻似乎他们已经认识许久。她便问:“尊上,我们认识么?你刚才说什么?”

    无宸闻言才意识到自己竟是一时说漏了口,忙道:“仙子听错了,本尊未曾说过什么。”

    白萱看着这个好看的男人,觉得这个人人敬重的尊上真是记性不好,连自己说过的话都记不得,不由得叹气,神仙活的久了,修为太高也会健忘,看来自己本本分分做个散仙也是极好。

    “既然她执意如此,那便依她,本尊告辞。”无宸不多留,他怕再多呆一刻,自己就会按捺不住。

    天君道,无宸自神魔大战后,便闭关修养,此次骤然出了三清天还是头一遭,免不得有人会去探望探望,扰了尊上清净,便下令众仙无事不得登其殿。

    众仙家对天君的话不置可否,谁会那么不长眼,有十个胆子也经不住霍霍的。仙界谁人不知无宸尊上虽是表面看着温和好说话,实际最不愿听人废话,更别说与之寒暄了。

    这一桩事就此便落下了句号了,待得三日后,白萱和无宸三日后亲下凡间历劫,

    ‘还好,我还说尊上怎么转性了,肯亲近女仙,原是大发慈悲,想助她一臂之力。’

    ‘那白萱仙子也是知道自己姿色几何,还算是自知之明,知道避尊上远远的’

    ‘虽是姿色平庸些,却还是有几分胆识’

    仙界无聊,八卦什么的也就变得稀松平常了。

    白萱近日来很是苦恼,总是有仙来问她是不是和尊上见过,有什么交情尊上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相帮,这样的福气,她可是头一份。明明自己住的偏僻,还是有人不惜踏破门槛,也要来瞧瞧她究竟有什么吸引到了尊上。

    好在司命星君的府邸清净,没什么人会来。白萱与司命聊得很是投机,两个人在一块儿就像是臭鱼找烂虾,看对头了,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。

    白萱刚刚飞升,知道好多奇闻轶事,司命拿了个小本本儿,缠着她说些逸事,好给凡人命簿添上几笔,不至于显得无趣。

    某一日她问:“为何仙界对无宸尊上如此尊崇?”

    司命便说,无宸乃是战神,神魔大战后便神隐不出世,倒是你这小仙例外,也不知无宸尊上看上你哪儿了,竟开口相帮。司命今日欠揍得很,至少在白萱看来。司命围着她转了又转,上下打量,须臾又摇摇头,颇是鄙夷撇嘴“啧啧啧,长得也不如何,根骨也欠佳,就是哪哪儿都不行。”

    “司命,你若再多说一句,我就把你的星盘砸了,看你到时候如何谱凡人命数。”白萱狠狠咬牙,眼里像是能喷出火来。手都已经触碰到了星盘边缘。

    司命苦兮兮叫喊着:“姑奶奶别碰,那东西碎了,我小命可就真不保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好好说。”

    无宸尊上修炼太上忘情,缘是不必下凡历劫,那只怎的那次神魔大战,竟有命犯桃花,红鸾星动之兆,战后却也是瞬息湮灭,不复存在了。这次想必历的便是情劫,缘聚缘散皆有因果,断没有草草了结之果,必是得补上。

    那仙界一众仙家可知他此次历得是情劫,看他好像十分受女仙欢迎得样子,只怕到时候他的情劫也会遭人嫉妒吧。白萱有此一问。

    司命说,神魔大战远去许久,众仙只当是尊上为更进一步修为,才选择历劫,并不知历的是什么劫。至于受女仙欢迎,那不是显而易见,无宸年纪轻轻就升任上神,又生得秋水为神玉为骨的绰约风姿,叫人欢喜十分正常。

    至于司命如何知晓的,自然无宸尊上的人间一行,可是掌握在他那只秃笔和那方小簿上了,怎么安排,自然得知晓。

    白萱后面听得昏昏欲睡,把司命的后半席话给忘了,只听得司命的嘴巴一张一合的,人影都模糊不真切了。司命撸着袖子苦口婆心交待,叫她到了凡界遇事别太执着,想开些就好,他可没忘那日来这司命殿的事,心下合计,怕这根基不稳的小仙应付不来,痴念入了魔障就棘手了,却见白萱脑袋一点一点的模样,知道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总不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,叹口气随她去了,罢了罢了,各人有各人缘法。

    三日历劫之期很快到来,渡厄道旁,无宸与白萱相对而立,无宸笑得温柔,春风和煦般问:“仙子别来无恙,这几日过得可是舒心?”

    白萱瞅瞅无宸,只觉得他身边的那些莺莺目光不太和善,但和她搭话了,总不能不理人家,硬着头皮道:“托尊上的福,无恙,无恙”

    无宸看着她的小表情,面前的红衣女子轻扬嘴角,却是笑意不达眼底,他觉得甚为喜悦,明明不愿,却总还是做出正经的样子,只怕心底早骂了他八百遍了。就像那个人一贯有的风格。

    白萱偏头不去看他,这里虽然热闹,却没有一个人是为她而来,那些仙都是来送无宸的,自己这里倒显得冷寂凄清许多。

    好在有司命,他颠颠跑过来,把手中的许多玩意儿都陡到她的怀里,人群中骤然发出哄笑,把白萱都给吓傻了,全是画本子和骑马射箭的工具,白萱头一次觉得如此头痛,额角突突地跳,要不以后她也在天宫神隐算了,或者自己找个洞钻进去算了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带这些东西过来了,我……我”白萱没眼看,无奈问。


    “你不用感激,我知道你喜欢,司命殿里你长盯着看,好人做到底,送佛送到西,喏,都带来了。”司命了然,看见白萱眼里的愕然,知道她欢喜得呆了。

    “我们以后还是少见为妙。”白萱抱着这些东西站也不是,走也不是,苦恼得很。

    “什么?我没听清?再说一遍。”司命只听见银牙咬碎的声音,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,多谢。”白萱展颜一笑,把东西收了。

    无宸一直盯着这边动静,早在看见司命兴冲冲跑来,把那些东西一应交到白萱手上时,他的眼神就不大对劲儿了,那两人旁若无人交流,亲昵如至交好友一般,不过几日,怎么那花儿被别人瞧上了不成。

    推了这一应仙子的寒暄奉承,他走过去问:“府上可还有要事?”司命见来人是无宸,忙不迭行礼,“回尊上,并无要事”,无宸笑着问,笑意中却又刺骨寒凉,“当真?”无宸问得认真,司命左思右想,坏了坏了,识时务者为俊杰,溜之大吉为妙。匆匆向白萱告辞,赶忙回殿去了。

    白萱看得疑惑,怎么刚来就要走,正要唤住他,只是司命往日里弱不禁风的身子,今儿个却虎虎生风,活像有恶虎追食。

    天空中一道响雷咋响,灵光忽现,渡厄道的水镜已经开启。无宸便对总仙道:“惊雷不长眼,劳众位记挂,且回去罢,莫被伤及”

    无宸的话果真有分量的多,这下子,倒是安静了许多。倏忽又只剩了他二人,无声的空间里,让人很是尴尬,白萱踢着地上的石子儿玩,百无聊赖,低着头不看他。

    “你同司命私交甚笃?”

    “尊上在问我?”白萱指指自己,面露疑惑,转而看向四周,除了她这里也没别人了,应当是在问她。

    “嗯”

    “司命这人不错,幽默风趣,值得相交”白萱记起刚才司命蠢憨憨的样子,不由得一笑。

    她这摸样落在无宸眼里,他只觉这笑容甚为刺眼,心底闷闷的不大舒服。“以后你们少见为妙,他会耽误你修行,那些东西本尊想变出多少都行,以后你喜欢便找我要,你从前不喜欢这些的,你真的变了许多”说道最后语气近似喃喃,心绪明显低落下去,浑身也萦绕了寂寥的气氛。

    白萱觉得莫名其妙,从一开始就这样,这个人人敬畏称颂的尊上怕是眼神不大好使,将她当做了什么人,她发誓他们从来没见过,还不至于要让人浪费时间到她身上,更何况是虚妄。白萱神色陡然一凛,退后几步,声声顿挫“我愿与何人相交是我的自由,不劳尊上多言,还有,尊上请看清楚,我们从未见过,尊上莫要看错了眼,将小仙当做他人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……我自知多话,抱歉”无宸袖下五指紧握,深深掐进掌心,随即又无力放下。他看着白萱此时坚定的神色,就如同数万年前那场痛彻心扉的回忆,总叫他寝食不安,日日忧心。他慢慢步回自己原先站的位置上,不放心,又一直拿眼偷偷觑着白萱的方向。

    白萱站着也很是不安,总是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,紧紧黏着在她身上。

    好在容不得自己去尴尬难受了,水镜幻化出一个妇人模样,手执两个碗盏,分别递给了她和无宸。入度厄,忘前尘,这一碗汤下肚,就可以安安心心投身到凡界,做个凡世人了。她必得要走这一遭的,痛快喝下,把碗交还给老妇,她就进入了水镜。

    无宸那边正施了术,把老妇迷晕,道一句对不住了,就赶忙上来寻白萱了。水镜之中尚还有三道雷刑,度厄暂压仙骨,送仙入凡尘世。无论谁来了,这三道雷刑必受。

    司命提前交代过规矩,白萱进来后,就端坐正中,欲接雷刑,岂料在一道雷刑后,她觉得似乎不大简单,气海翻涌,隐有灵力溃散之兆。仙骨压制怎会有如此大的痛楚撕扯,好容易有了修为,怎的被人诓骗到此,这下好了,这里许进不许出,劫没历成,被坑惨了?正正要晕倒下去那刻,她已神识不稳,视物不清了。

    感觉脑袋要亲触冰冷地面之时,她忽然被揽到了一个极轻极柔的怀抱里。那个怀抱及其熟悉,有她熟悉的栀花香气,抱着她的人似乎很着急,嘴里不住喊道:“萱儿,别急别急,马上就好了,我马上就带你回家”萱儿,好像在叫他,那个人的声音真好听,就如同他的相貌一般令人惊艳。

    萱儿,回家?那里来的家,她的家早在数万年前就被那个人举族全灭,哪里是她的归处?她忽感头痛欲裂,压抑不住喉间嘶哑,忍不住发出凤鸣声,一声凄厉的火凤之鸣响彻整个水镜,久远的记忆全数涌到了她的脑海里。

    她忽而记起了许多事,抱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唤萱儿的这个男人就是无宸,是她早该忘记的人。早在数万年前她和无宸就认识了,她是魔族公主婳萱,得魔君宠爱,在魔界一时风头无两,她的一条魔鞭使得出神入化、炉火纯青。魔界为扩张势力,率先挑起战争,魔君担心她的安危,念其年少,不让她参战,把她暂置忘川河畔,某一日她在忘川之处洗髓兵器时,在那里捡到了一个人,那个男人满身是伤,没有一处好地方,脸可真好看,就是穿得浑身缟素,晦气得很。

    她把人救醒后,才发现他不能视物,说是盲者也毫不为过。那个人告诉她他叫无尘,尘世的尘,她当时觉得这名字怪熟悉的,好像那天界战神的名字一样,不过后面一字不同。

    她和无尘在万川住了下来,无尘的眼睛不大好,她就扶了他,去走走看看,也给他描述这忘川幽幽绿光的森然,妖冶如火的曼珠沙华布满整个河畔,美极壮极。

    无尘握了她的手只是慨叹“可惜我看不见你说的这些好颜色。”婳萱回握住他的手,把自己身上的暖意传过去,坚定道:“没关系,以后我做你的眼睛。”

    一些不长眼的魔物侵袭,婳萱把他们击退后,就赶忙去寻无尘,关切问道:“你无事罢,有没有吓着你。”无尘好笑反问:“在你心里,我就这么弱?”

    婳萱兴致来了会托腮问无尘:“你怎么穿得白惨惨的,这样一点都不好看,原本一张脸的颜色该有十分,这下硬生生被衬得只有七分了。”无尘无奈一笑,摸摸她的小脑袋:“那萱儿觉得什么样的衣饰衬我?”白衣缟素简单,他们魔界的衣饰就最好看,最凸显气场,婳萱甜甜一笑:“当然是黑色,黑色最为玄妙。”

    不知道外面战况究竟几何,他们在这里住了许久,每日里闲庭信步,悠哉游哉,好不自在快活,觉得无事了,她会做些吃食打发打发时间,让无尘尝时,便总会瞧见他脸上犹如话本般精彩纷纭的表情,好在,婳萱于厨艺一事上还算有天赋,几次未果,也找到了窍门,此后做出的吃食虽说不是美味佳肴,入口也是尚可。

    两人长时间的相处,也有了一些,不必多言的默契。譬如婳萱总念叨无聊无聊时,无尘就知道赶忙摸出枕下的话本子递给她。无尘站起身在屋里踱步半晌发怔,婳萱就会搀着他出去走走,听听外面的风声,闻闻外面的花香。

    婳萱总拿话堵了无尘,说他这么温吞吞的性子,还好遇上了自己,不然得闷死。无尘往往不置可否,喃喃“还好有你。”

    等到有一日忘川的河里变了颜色,通通是火光冲天的炙烈,无尘的眼睛终于好了,他把蒙眼的布条取下,手在虚空中挥了一气,待看见修长分明的指头,才心下大喜,自己这是好了。他到处去寻婳萱,入目所及之处,是一身红衣却美极的女子,她在自己面前晏晏笑着:“恭喜无大哥痊愈。”那漫天妖冶的曼珠沙华也不及她的言笑晏晏。女子一头锦缎般的青丝披泻而下,黑亮水滑,触手温良。

    但他深知自己肩上所担责任,更重要的地方离不得他。无尘捉住婳萱因羞赧而藏于身后的手,郑重其事对她承诺:“待我了结一些事,就会来寻你,我定不负你。”婳萱羞得没处见人了,声若蚊蝇的答:“好,我等你。”

    再见之时,无尘是冷面战神,领头在三军天兵阵前,而她因为魔君受伤,强行闯入军中,终在战场之上看到那个她日思夜想的身影。婳萱心里轻嗤:无尘又是无宸,难怪总爱如传闻中的战神一般只爱着白衣;难怪如此严重的眼疾不消多时就可痊愈。只是强悍的战神,怎会被人所伤,以致流落忘川。

    后来无宸告诉她,天族惊现魔族中人,与魔君一道里应外合,伤了他。

    无宸立在三军面前,看见她,眼里并无一丝温度,古井无波的眸子里只是强者对于弱者的震慑。婳萱想起缠绵病榻,已经神志不清的爹爹,今日势必会同无宸一战。婳萱双手合十,漆黑如墨般的洪流涌起数丈高,打散了许多天兵天将,可还是于事无补。

    众天兵天将与魔兵厮杀,血腥弥漫,天地变色,一时之间,神魔两军死伤大半。横七竖八的尸体上面已经分不出颜色了,全是黑透透的血浸染了衣袍。

    身边堆积得越来越多的魔界子民的尸体,一道一道的天界灵流打下来,魔界失了绝对强者魔君,已经溃不成军。

    无宸的白衣战甲也有了斑斑血迹,他冷哼出声:“我天族愿迎娶魔界公主婳萱,与尔等修同好,不知魔界意下如何?”

    “休想,我族公主岂是你们这帮小儿可窥伺觊觎。梦也做得太大了些。”不知何时,魔君爹爹已经站在了婳萱身侧,厉声狠怼过去。

    他似乎一下子苍老了下去,握着婳萱的手有气无力“乖女儿,爹爹不会那你去换太平的,你放心。”说完就瘫软倒在了婳萱怀里。她蓦地感觉灵魂深处,骤然抽痛,喃喃看着眼前的场面,她把爹爹抱在怀里,他的身上是无宸的剑神划出的痕迹,天界灵宝天生相克魔族,这些伤难以愈合,久治不愈,拖得久了,沁入肺腑,已是回天乏术了。

    她觉得痛极,可是说不上哪里痛,喃喃失语“爹爹,别离开我,萱儿会好好听话,不闯祸了。”呜呜咽咽,泣不成声。厮杀没有停止,两军交战,死伤在所难免,可是死得是她最亲最亲,这个世上最爱她的人。

    凭谁也说不得理的,是魔界先挑起的战争,技不如人不必说,只是婳萱入目所及的生灵涂炭却是真切摆在面前的。他们不是要她嘛,那她跟着走就好了。将魔君交给信任的人后,她一步一步走到了无宸面前,抹掉泪水展露笑颜轻声问:“战神刚才的话可还作数”无宸并无神色变化,只说自然。婳萱答一声好。就随着他往天族去。众魔在身后大声叫喊“公主不要,君上不希望你这样。”

    她没说话,悄然在袖下握紧五指,默念‘万籁静思,五略山川,尽焰极妍,为我桥梁’语毕,浑身爆发出烈焰一般的火光,无宸被这光华震得退开数丈,他瞳孔微怔,神色大乱,疾步上前,焦急喊道:“萱儿,你做什么?快出来”无宸完全被隔绝在外,以婳萱为中心,周围都被布下了一个结界,尽管强大如无宸也奈何不得。

    婳萱是这世间最后一只火凤,她是天族和魔族的后裔,她的娘亲负了她的爹爹,她不想去那个冰冷的地方,也不能看着魔界的傲骨被生生折断,臣服于天界。她自古生来便身负神魔二力,以神魂自祭,可自忘川化出一道天堑,隔绝神魔二界,以后天族便奈何不了他们了。

    爹爹自小瞒着她,不让她修习这个术法,可是未料早早便被她知道了,她想如果如果有派上用场那一天呢。

    婳萱心道果然,无爱生忧。无爱生怖,离于爱者便罢。她以前常听爹爹说,天族人最是阴险狡诈,计谋深远,若是他又诓骗她呢!她赌不起,魔界子民殷殷期盼的目光全落在她的身上,身为魔界公主,受众魔朝拜,享无上尊荣,没有道理在危亡之时只顾自己安危的。

    一世长安,并不是只有爱情,亲情最牵绊人心,肩上的责任一样重要。魔界的生灵也是命,她不能不管。

    神识溃散之时,她倒在血泊中,魔界的子民在痛呼‘公主!’一声一声,凄厉传来。目光恍惚中,她看到那个白衣不染纤尘的男子神情痛苦,跌跌撞撞朝自己跑来。

    她以身献祭,为魔界开辟出一条新道,魔界元气大伤,再没有经历去挑杀了,为防天族乘胜追击,斩草除根,她也只能如此了。

    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元神被人凝了,得以重新修炼。只怕是无宸的手笔,除了他,再没有人有能力以强大的心魂温养她的灵魄了。这般苦心,倒是叫她无以为报了。

    她失了记忆,化名白萱,重入世间修炼。千年化形,万年才得一重天之境,这样的修炼速度不可谓不慢,好在山上清修的日子虽苦闷,但有一条小灵蛇一直陪伴在身侧。小灵蛇通神雪白,漂亮得紧。在飞升那日,小灵蛇忽地消失了,哪儿也找不见,把她伤心了好一阵子。

    白萱蓄起全身力气把他推开,道:“尊上,为了我不值得。”

    无宸心疼极了,可长痛不如短痛,如果不进这水镜一遭,只怕她又要加重戾气,这已经是她最后一次机会了。便又拥了上来,把人揽在怀里,逼着她承受这最后一道雷刑,恨他也没关系,他只要她能活着,他受不了万年孤寂,只能拿着她的长生结睹物思人。“不怕不怕,我们一会儿就不疼了”

    水镜雷刑有为仙重洗魔气之效,待得三道雷刑一过,萱儿就可以安稳境界,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了,无宸心里想。

    “萱儿,你父已经重回魔界,他只是被洗去了记忆,我没有伤你的父亲,你不要怨我好不好。”无宸把白萱紧紧抱在怀里,颤抖着嗓音说道。

    白萱抚上他紧锁的眉头,把人微微拉开来,“我从来没有怨过你,神魔不两立,我知道的,我们立场不同。”

    “萱儿,你值得。你可以为你族中人牺牲付出,为什么不能也怜悯怜悯我呢?难道你忘了我们在忘川的那段日子,忘了那条小灵蛇?”无宸不无凄苦说道。

    白萱在听到小灵蛇时微微一顿,不可置信说道:“你是那条小灵蛇?”“是,我存了私心,我不想你离开我半刻。”无宸牵着白萱的手置在自己心口处,郑重道。

    三道雷刑已过,白萱恢复了自己原先的模样,美艳无双,灿若朝霞,艳若桃李,当真是好颜色。

    无宸看见记忆中心爱女子的样子,不由得失怔“萱儿,我们成亲吧,以后都在一处,绝不分开了,好不好。”好,白萱答。

    自此后,总仙只道尊上原是个永世孤独的命理,却没想度厄水镜一遭后,不但修为大为精尽,还牵出了个如花似玉的妙人儿做媳妇。妙人儿还是原先平平无奇的白萱,这又是惊掉众仙下巴,少不得又有多少女仙要心碎流泪了。

    尊上执意娶白萱做妻,旁人是说不得什么的。

    天宫好久没有如此热闹了,无宸尊上娶亲,万里红妆作聘,万千彩霞环绕,百鸟朝凤和鸣,四海八荒来贺。白萱只单独姐接见了魔界使者,把一个物事交给他后,自己就和无宸去行礼了。魔界已是前世了,她不该再去扰人清净了,况且记得她也没什么好事,只要以后她能悄悄去魔界看看父君就行了。

    天宫中一派喜庆和乐之景,万民来朝,恭贺无宸尊上与白萱仙子缔结同好。

    喜宴大摆了三天三夜,总仙还意犹未尽那几日的万般美酒宴飨。笙歌归院落,灯火下楼台。

    周围的喜帘喜饼喜烛,叫白萱恍惚,她脑袋里乱哄哄的,怎么一热就答应求婚了。无宸也不知道急什么,刚出水镜就向四海八荒昭告,说他要娶亲了,半月后观礼。

    她心里飘萍似的无根无依,正思绪烦乱间,门吱呀一声被人往外拉开,来人很急,衣袍略地,簌簌作响。床榻旁陡然深陷下去,无宸握住她放在膝上冷汗直冒的手,泠泠开口,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高兴:“萱儿,你总算是我的了。我活了万年,只有今日才觉得甚为圆满,你今日真美”白萱嬉笑:“油腔滑调的。”

    无宸告诉她,自己去找过司命,如若历劫,他和白萱必是要在一处痴缠的,好在他自古籍找到了法子,水镜雷刑可解困。

    “以后的千年万年,我们都在一处,不分开了。”喜烛噼啪作响,似在庆贺新人之礼。火树银花合,星桥铁锁开。日头正好,时间还长。测试广告2


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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