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师，一个高风险低收益的职业。
齐天明已经不记得自己和师父死里逃生多少次了，比如他们现在正蜷缩在一颗大树下瑟瑟发抖。
清晨的露水湿透了他的粗布单衣，他微微剥开一条眼缝，看见了一个与他一样紧闭双眼、将头埋在臂弯里的老头。
老头发丝雪白，头发乱糟糟的，衣衫褴褛，像极了一个乞丐，他就是自己的师父，一个玄师。
第一缕曙光照耀在齐天明的脸上，他长长舒了口气，他知道这次又是死里逃生！
“徒弟，你看前面的这个村庄鬼气冲天，必定有恶鬼作乱！”老头一路上疯疯癫癫，神经质地指着前面村庄生起的炊烟。
“师父，那我们快绕路吧！”齐天明连忙拉着老头就要往旁边的小路里钻。
“你到底在说什么？”满脸污垢的老头睁大双眼，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徒弟“我们可是玄师呀！遇鬼绕道？我们可是天师观正统的道士呀！”
“师父我们法器丢了，现在不宜与那些鬼怪硬碰，等我们准备好捉鬼的法器再来好不好？”齐天明面色潮红，挡在老头的身前，不让他去送死。
“等我们准备好？等我们准备好了这些村民早就被那鬼物祸害干净了！”瘦骨嶙峋的老头拉着齐天明的袖子想叫他一起去，但齐天明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，撕拉一声齐天明袖口被老头撕开。
“我们是神棍，我们不是仙师！昨夜那个鬼才是，人家是吃香火的！你打的过它吗？你连法器都弄丢了！”齐天明一把将老头推到在地，老头也是倔犟，一下子从地上跃起，和齐天明扭打在一起。
两人打的鼻青脸肿，坐在村庄外的一条溪流旁休息。
“咕咕”齐天明将脸伸进水里，不停着喝着溪水，他想用溪水来填饱肚子。
“你不喝吗？”齐天明喝饱了溪水后，见老头坐在一块鹅卵石上缩成一团，不由得问道。
“不了”一时间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，两只鸭子从他们的身边游过，发出了嘎嘎的叫声，像是在嘲笑老头不自量力。
“爹，我想回家种田。”齐天明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，老头听到了齐天明的话语，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。
半响，老头自信地转过头来，对齐天明说道“不可能的，你吃不了那种苦的，你只能干我这一行！”
“只要有饭吃。”齐天明和老头对视了一眼，面色通红，诺诺地说道“我看见的，在农村里像我这个年纪早就娶了婆娘。”
老头站起了身子，使劲抓着头发，本来就已经不稳的发髻被他一把抓散掉。
突然老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，像齐天明伸出了一根手指“一次！陪我最后一次，如果这次再赚不到钱，我们就回家种田养猪！”
“师父，这些鬼画符真的能捉吗？”齐天明手里抓着一块鹅卵石，上面有老头写的咒。
“这石子你小心拿好，咒可是请鬼神用的，你现在对它不尊敬，小心那些强大的鬼神不来帮你！”老头朝齐天明恐吓。
齐天明噗嗤一笑“之前使用它的时候，哪里有什么鬼神？鬼影子都没有一个！”
“有的”老头梗着脖子激动地说道“只是我们请的鬼神不够强而已，我师父他曾经请到过一个在我们面前可以显出身形的鬼神！”
“叫，叫”老头一时间想不起那位鬼神的名字。
“哼，名字都编不出来。”齐天明哪里还会相信老头的鬼话。
“我确实记不得她的名字了，但我还记得她是个西方的鬼神，一头金发上总有一撮毛梳不下来，就是有些没礼貌，见面还骂我们妈死哒。”水里的两只鸭子并没有离开，反而嘎嘎的叫的更厉害了。
“你们两只鸭子真是不怕死，正好拿你们打牙祭！”老头无处发火，只得将火气发泄到这两只鸭子身上，脱下鞋就要下水去抓鸭子。
“你这老头子想干什么？”一颗石子砸到老头的头上，老头本来就饿的脚步虚浮，一不留神竟被小石子砸栽进了水里。
“师父！”齐天明大惊，连忙淌进水里去捞老头。
好不容易将老头平躺着放在湖边的鹅卵石上，但不管齐天明怎么呼唤，老头就是昏迷不醒。
齐天明又急又怒，转头揪住扔石子的人就要挥拳打他，但映入眼前的却是一个粗布麻衣、清秀瘦小的小女孩。
小女孩也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傻了，眼角闪着泪水，唯唯诺诺地说道“我也不知道会这样，我真不是有意的！”
打又打不得，齐天明只得咬牙切齿地骂道“你这小孩，怎得心肠如此狠毒！”
“徒弟好了，不要难为他了，孩子你过来我给你商量个事。”齐天明身后传来老头虚弱的声音。
“师父，你没事吧！”齐天明见老头转醒，连忙扑到老头的身边，将老头湿漉漉的脑袋搂进怀里。
“老爷爷，对不住，我不该向你扔石子。”小女孩坐在老头的身边，可怜兮兮地抹着眼泪。
老头伸出颤巍巍地右手放在小男孩的脑袋上，轻轻地揉了揉，温和地说道“我被你打成这样了，没有两只烤鸭我是起不来的，你看着办吧！”
“好，老爷爷你等着我这去把它们抓来杀给你吃！”小女孩天真无邪，果真将他养的鸭子烤给老头。
老头已经饿到头晕眼花了，饭前也不洗手，抓起烤鸭吃的是满嘴流油。
齐天明见旁边的小女孩看的直流口水，不禁想起自己之前的失态，又羞又怒，贴着老头的耳朵悄声细语“师父，这鸭子可是你从那小孩手里骗来的，你怎能吃的如此心安理得！”
老头眯着眼睛瞥了他一眼，指着他啃了半边的鸭子“我看你小子是土蚕钻进花生壳里，假装好仁！”
“我拿到手里就这个样子了！”齐天明也是饿得两眼发昏，竟不记得自己啃过鸭子了。
“行，是烤熟的鸭子自己飞了半只行了吧。”老头将鸭子全部吃进肚子里，打了个饱嗝，一屁股坐在大石头上晒起了太阳。
(本章完)